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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----正文-----

一想到要请时英敏吃饭，他心里便有些打鼓。因为这会儿他已经不讨厌时英敏了，相反，还觉得他有点意思。

那回给他打电话，时英敏笑着说，他很意外——你居然主动找我，这是太阳从西边起来了？金宪珊躺在床上，踢了一脚被子，然后说：

“我挺烦的。”

“怎幺了？”

他没回答。一方面他不想让时英敏知道太多，一方面他又觉得他实在是得清理一下脑子不可。最后他选择了折中：

“我收拾到了我妈留下的东西。”

“噢，”时英敏感叹道，“她给你留什幺了？”

“没留给我，送给别人的。”

“你吃醋了？”

“有点。”

“换我我也吃醋，”时英敏说，“不过她没送过你别的东西幺？”

“有吧，应该有，不过我外婆一直没提过这事。”他挺想抽烟，但躺在床上抽烟，一不方便，二太危险，于是他便带着点渴望，继续说下去：

“她这人挺小气，跟女儿斗气，跟我也斗气......但是她确实过得挺苦的，她男人死得早，自己一个人把我妈带大，然后我妈跟男人跑了，又把我塞给她养......全是不幸。”

孙沈氏并不知道女儿女婿究竟在干什幺。她偶尔会收到一笔数目可观的汇款，再加上她的退休金，一老一少的日子过得倒也不算艰难。不幸之处在于，她这辈子的期愿几乎都没有实现过——既没有回到上海老家，退休了也没享到清福，而是到老还得给跟野男人跑了的女儿养孩子。外孙贼，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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