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的余晖拖曳着垂死的金线，用最后一点力气勉强爬上窗棂，为洁白的墙面镀上一层虚幻的暖意。

白日清醒的喧嚣褪去，连惯常不安分的学生都没了交头接耳的动力。教室只剩下铅笔刮擦纸面的细微声响，除了剩下不多仍在埋头苦读的优等生，连墙上的时钟都已经昏昏欲睡，走的似乎比往常更慢，让时间更难熬。

“晚上也是自习吗？”

前桌两人的小声交谈未经同意传到耳朵里，明知山望着窗外出神，对晚上到底是什幺课一点也不在意。

“不知道老师会不会来。”

“把语文作业提前写了吧？”

对日常琐碎事务的热心构成了毫无意义的对话，而正是无意义构成了生活本身。明知山在心底排斥这样没趣儿的对话，却同样着迷地盯着对她来说并无特殊意义的夕阳，不愿意朝周围撇去哪怕一眼。

她全心全意注视天空，根本没注意别人，但凭印象知道班长正在讲台上坐着，如往常自习课一般充当临时的纪律管理者。

和之前一样，钟青兰一言不发地端正坐在讲台后边：她穿着干净整洁的全套校服，背挺的笔直，面无表情奋笔疾书，时不时擡头扫一眼教室全局，对那些发出噪音的人皱一皱好看的眉。

···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注意别人。

明知山懊恼地移开视线，终于听到那声清脆的下课铃响彻走廊，如同命运的号角声明自由——

桌椅碰撞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先后响起，人流像泄了闸的洪水般涌向门口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驱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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