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盯幽暗长廊约莫半响,站得有些脚酸的阿劫索性靠在墙角缝休息;这是他审视周遭后,自认最能与巨狼对峙的位置。
他心想既然那狼是有人饲养,那幺那只狼很有可能是来试探自己的。紧握长棍的他遂故意吹起口哨,佯装一派休闲;。
只要能逼急了对方,那幺他就有机会反客为主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,整个空荡荡的空间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外再无任何声响;阿劫也感觉到呼吸不知何时开始变得越来越急促,吸气的力道也越来越大;
「莫非是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?」
嘟哝了句后,阿劫赶忙转身,伸手探向墙壁中的气孔;果不其然,空气的流动与稍早前相比,变得相当微弱。
胀红着脸,身体却逐渐瘫软,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;死亡的恐惧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了阿劫。
不想死的他用着最后的力气搥打土墙,「救我,求求你救我!我甚幺都愿意做,我甚幺都愿意做!」
挣扎的呼救,最终仍是未如愿以偿;再无任何一丝气力的阿劫身子一仰,直直朝地面倒下。
阿劫本想自己应该会听到砰的一声,然后带着不甘与愤恨愤懑离世;但地面却如流沙,缓缓吞噬着他的身子。
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子一点一滴的沉入流沙之中。
就在流沙即将掩没口鼻时,一股往上扯的力量从衣领传来;
「你阿……」无力转头的阿劫似乎知道救他者为谁,他勉力挤出些力气说:「待会吃我时,麻烦给我个痛快!这折磨,我受够了。」
巨狼没有搭理他,在将阿劫拖离流沙后,便又将阿劫拉向深邃长廊中。
当阿劫整个身子隐没在黑暗中时,他感觉到呼吸开始顺畅起来,整个身子的气力也逐渐回来。
不想死的念头又再次浮现;
可他不是武松。
没了长棍的他别说打虎扁狼了,搞不好连比较厉害的野狗也打不赢呢!
拖着拖着,他与巨狼脱离了黑暗,重新回到了光明;然而,见到光明的阿劫没有任何欣喜,反到面露忧心。
他双手胡乱的挥舞,偶而还会拍打到巨狼;似乎是打算借此逼得巨狼脱口,而他也可以重新隐入黑暗中,好好的喘口气。
可惜,乏力的双手对巨狼毫无威胁;牠持续拖着他前行。
倏然,巨狼停下了脚步;阿劫终可好好巡视周遭环境,好找出脱逃之生机。
只是偌大石室内,俨然发现唯一的通外道路,只有方才经过的那条深邃的幽暗长廊。
这下,阿劫又得重新盘算了。
忽地,巨狼松了口。正细思中的阿劫未及反应,整个人摔至地面,头更扎扎实实的撞上了冰凉的地板。
「痛痛痛!」
口虽言痛,可阿劫却在头部与地板撞击时,听到了不一样的响声;
"地下有空洞,应该是暗道。"
嘴巴上的喊痛不过是为了不被看出真正意图随意囔囔罢了。
就在阿劫要坐起身时,一声咳嗽自后方传来;阿劫还来不及转头,便遭狼爪直扑胸前,压制于地。
这下子,阿劫连逃跑的力气都挤不出来了。
好不容得以喘口气便又得面临再一次窒息,似乎是上天最残忍的捉弄,他的脸上有恨。
胀红的脸不停的吸着大口气,可越吸只越让自己觉得脑袋混沌,四肢更是微微的抽蓄!
就在他阖上眼,决心当个好鬼,让鬼差发配到苏州卖鸭蛋或者仙山卖豆干时,一个穿着黑衣,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蹲到了他的面前,大力掐着他的脸颊。
扎实的疼痛感袭来,他气呼呼的大骂:「你们这群王八蛋不是就想玩死我吗?现在老子都躺在这边等死了,你们还找啥碴?」
「听银翼先生中气十足的回话,全然不像个死人;怎会说自己要死了呢?」
又一个人开口了,阿劫恶狠狠地瞪向那毫无伪装的人。
这张脸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!
就是他委托自己和小乐来吓吓阿良这一伙地痞流氓的;而他同时也是交付订金给阿良,要阿良将小乐往死里打的那个混帐。
一见是仇人,原本都快成鬼的阿劫突然有了气力;只见那人一个点头,巨狼收回前爪。
胸不再遭受压迫的他没有冒进。
他大胆的在那人面前盘腿而坐,调整呼吸后;当呼吸匀称后,阿劫一个站起身,冲上前,揪住那人的领口怒骂:「好啊!竟然让我死前能遇上你这个害死小乐的王八蛋。那幺就别怪我抓你去当垫背了。」
语方毕,阿劫倏感双脚无踏实感,接着一个天旋地转,自己已然遭那人箝制于地。
「看来没了偶师的银翼先生,实在弱得更逊弱鸡!」
「要是幻银还在我手上,你早就千疮百孔了!」
「千疮百孔,这幺残忍的做法应该是对付仇人的手段!银翼先生该清楚,我可是您这次的雇主阿!」,那人轻啧了声。
听那轻蔑的啧声,阿劫更火;他大骂道:「你害死小乐,不是仇人,难不成是恩人吗?」
「我并未害死小乐小姐!」那人松开阿劫
甫脱困,阿劫再一计直拳直击男人脸庞而来!
只是这拳头还没来得及伸直,就遭那巨狼给扑倒;
那人本想阿劫如此近距离与巨狼相视,再闻呲牙裂嘴之低沉狼音,应该会失了不少气势,搞不好还会讨饶。
岂料阿劫竟出乎他的意料!
「现在是怎样?比眼睛大不是?」,阿劫瞪大了眼,学起巨狼呲牙裂嘴的模样;「我告诉你,比凶,我可是不会比输你!」
「哈哈哈!你这笨杰,怎幺这幺蠢啊!」,黑衣人扯下了面罩;
"小乐!"
这下,阿劫懵了;那人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所谓何事?而小乐为何会肯帮他忙?
不过……搞不好小乐并不是打算帮那家伙的忙,而是纯粹想玩自己一把罢了。
但无论是何种原因,见到小乐完整无缺的站在自己眼前,他也就没啥好担心的了。
「我说狼哥,咱们这样眉目传情实在不怎幺好;倘若让闲杂人误会咱两人兽恋,并将这闲言闲语给传了出去,可就不好了!要知道,损了我的名声事小,坏了你这大野狼的声誉,届时狼崽子们都不服你这老大,可就是大事了!」
「雪染,放开银翼先生吧!"」
那人叫唤了声后,名为雪染的巨狼便又放开了阿劫;这一次牠来到那人身侧。俨然护主之态,令袁劫不敢有所动作。
袁劫:「咱们废话也就省了吧!你弄了这幺多名堂,究竟要我和小乐帮忙你啥?」
「先生可听过禁城?」
袁劫:「别先生来,先生去的!喊我袁劫吧!」
「袁劫,你和小乐可否听过禁城传说?」
袁劫:「捕风捉影、绘声绘影的胡诌瞎搞是听了不少;但还真不清楚这禁城到底是在禁甚幺!」
他知道这人是在探口风;可他是谁……银翼袁劫耶,怎可能让这幺拙劣的口语给骗了去。
「生命!传闻禁城是囚禁生命与灵魂的异空间。」
一听这话,阿劫心想"你这傻子是说傻话是吧!问题你傻,我可不笨阿。要知道囚禁生命与灵魂可是门极度阴邪的禁忌之术,别说一般人了,就连能使炼金术之人也撑不住这禁术的反制!"
不想再与其废话的袁劫决意随口唬弄这家伙几句,接着闪人便是。
岂料,那人继续开口道:「我想你们俩帮我查明的就是-禁城是如何囚禁灵魂!」
「呃……我该怎幺称呼你呢?」
开玩笑,销魂阁的老板-许武在这镇上谁人不知,谁人不晓阿!袁劫这话听来不过就是打算趁机揶揄一番罢了。
可......袁劫打得并不是揶揄的这等算盘。他要的是-借由这可笑的对话,来探听真正的他以及他背后的目的。
「敝姓许。」
"连想都不用想就回答的这幺顺手,看来这家伙还真是老江湖......深沉的很阿。"
这方心知探不到消息的袁劫也不气馁,继续他的瞎问探察法。「许老爷,你真深信这种无凭无据的传说?」
「传说向来其来有自!即便有人夸大其辞,但总与其根柢有关。」
「那许老爷恐怕是找错人了;我与小乐不过是个操偶的,哪对付得了啥灵魂不灵魂的怪传说。」
开始怀疑这家伙是脑袋有问题的阿劫不欲再有牵扯;他兀自牵起小乐的手,向许老爷致意;「就劳烦老爷高擡贵手,让我和小乐离开这鬼地方吧!」
「魂偶!相传禁城之所以会被冠上囚禁生命与灵魂之传说就是与魂偶有关!」
许老爷突来的话语震惊了阿劫;他暗自心惊许老爷怎清楚这失传已久的操偶之极致术法。
「你不必太过讶异;因为我就是魂偶!」
许老爷拉下衣服的拉炼,并脱掉了衣服。
一般人看来,许老爷那身子与常人无异;但在阿劫的眼中,可就差得多了。胸膛前的肉丝缝线与许许多多关节上隐藏的暗栓,可说是做工精美,犹如真人之骨骼关节;令阿劫看得是目不转睛,啧啧称奇。
反倒是小乐完全看不出任何一点不同;
她好奇地跑到许老爷身前,指着假皮的缝痕问:"许老爷,你身上怎幺这幺多疤痕啊?"
许老爷面显为难,原本握拳的左手突尔摊开,接着微微擡起朝小乐而去。